没有惊人的狂喜,脑中萦绕的是轻微的眩晕。这种不真实感在每晚隔着肚皮摸 ta 的时候反复出现,直到第 22 周 ta 一脚踢醒我,不真实感才慢慢褪去。
22 周之前,我常漫无目的地浏览、草率地列粗线条的计划,关于什么要买、什么要学很难真正在脑子里留下痕迹。因为计划能减少风险,而我讨厌风险,所以被这种惯性的列计划推着前进。
直到我意识到:「从现在开始到 ta 降生的距离 约等于 夏天离开到现在的距离。」一切具体的场景才真正进入到我的脑子:到时候我要怎么把 ta 带回家?ta 回家以后我要怎么跟 ta 和妻子一起过夜?ta 除了奶还要吃什么东西?
我在漫长的通勤路上关掉音响思维漫游,在做家务的时候耳朵里不塞耳机幻想不真实的三个人的生活。又因为幻想缺乏素材,我会思考、审视自己的父亲。
我思考小时候和他一年见一面的陌生感;我思考他给予我衣食无忧的物质生活;我思考他默默承受从来不向家人倾诉;我思考从他身上继承了在冲突中逃跑的偏好;我思考他工作上一言堂的作风;我思考他不干涉我做决定的自由;我思考读大学时酒后跟他一起点烟;我思考说服他我要结婚时他宽慰的表情;我思考他在我结婚那天不背稿的肺腑之言;我思考他喝多了说我是他的骄傲。
想要成为怎样的父亲?轮廓清晰了些。
但在父亲预备役中,感知到更多的是那些不被提及、不被注意劳动,而这些劳动基本是母亲、外婆默默地干完的。原本以为就应该是洁白的马桶、就应该是干燥的洗漱台面、就应该是不粘手的厨房台面、就应该是香软的被套、就应该是从里到外翻整齐直接能穿的衣服袜子,原来是需要费心费力维护才能保持体面的,放在一起整理甚至会花掉一整个休息日。
在育儿前的家务心得:琐碎的活随手干、物归原处、自己多做点妻子母亲外婆就能休息多点。
想要成为怎样的父亲?轮廓又清晰了点。